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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伽经译文

楞伽经译文

2019-06-05 11:18:13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烦恼无性、无体,内外不可得,非异非不异,不可取着;声闻、缘觉、如来三乘本性解脱,无能缚及缚因,若有能缚及其缚因烦恼,则有所缚之众生,这种说法,显然是违背佛法的,先取烦恼为有,俊灭之为无者,则是破有为无相,依于此义,我作此说:宁可起我见如须弥山,不起空见怀增上慢。若起空见,则是破坏佛法,因其堕入有无、自共相见解之中,不能了知诸法唯心所现。因不能了知诸法唯心所现,见有外法刹那生灭,无常辗转,成差别蕴界处诸法相,相续流转,起后还灭,虚妄分别,离名字法,如此则是违背、破坏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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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世尊重说颂曰:

有无是二边,乃至心、心所行,

净除此分别见,则得平等寂灭心。

知贪爱诸境界,非是灭后方无,

万法悉是真如,此圣贤之境界。

本无而后生,生后还复灭,

因缘生灭有无,此均不住如来实相界。

法非佛生,亦非外道诸作者生,

既从妄缘生起,本无何须更无之?

谁以五蕴生之,既无何得破有为无?

外道说有生法,妄想计有无。

若知无所生,亦复无所灭,

诸法悉空寂,有无之见二俱离。

其时,大慧菩萨又对佛说:世尊,请为我等说佛法宗趣之相,令我及诸大菩萨通达此义,不堕一切邪妄之见,速得无上正等正觉。

佛说:好好听着,我当为你等解说。

大意说:是的。

佛说:大慧,一切二乘及诸菩萨,有二种宗法相。哪二种呢?亦即宗趣法相与言说法相。宗趣法相者,谓自觉圣智所证实法,远离文字虚妄分别,入真法界,成就如来自觉地行,超诸世间妄想惑见,制伏邪魔外道,生智慧光,此是名宗趣法相。言说法相者,谓说九部种种教法,离于一异、有无等分别相,方便善巧随顺众生,令人于此法门中而得解脱,是名言说法相。你及诸大菩萨应当勤加修学。

其时,大慧菩萨又对佛说:世尊,请为我等讲说虚妄分别之相,此虚妄分别相是如何生的?是什么所生?是为什么而生的?是谁所生?为何名为虚妄分别?

佛说:大慧,你为哀愍世间天人,而作此问,问得好!好好听着,认真思考,我当为你解说。

大慧说:是的,世尊。

佛言:大慧,一切众生不能了达外种种境,乃是自心虚妄分别所现,计着能取、所取,起各种分别,堕有、无之见,增长外道妄见习气,心、心所法,相应而起,执着外道、世俗种种实我实法,所以称为虚妄分别。

大慧对佛说:如果是这样,外道、世俗种种执着,于离有、无之性,起各种境相,那么,世尊,第一义谛也是这样,离妄想诸根、三种量及五分论等,世尊何故于外道、世俗种种义言起分别?而于第一义中却不言起分别呢?大概不至于世尊所说的违背道理吧?不然为什么一处言起,一不言起?世尊又说外道、世俗之虚妄分别,是堕有、无之见,如幻非实,分别世俗之见与第一义谛也是一样,有无相离,世尊怎么也于此生二边分别见呢?此说岂不堕于世间颠倒见吗?

佛说:大慧,我不是说世俗法生妄想分别,第一义灭妄想分别,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不应起于有、无分别,一切所见外法皆幻有实无,都是自心之所显现,只因愚痴凡夫虚妄分别自心,执着种种外境外法,所以才那么说,目的是使他了达一切外境外法皆是自心所现,断除我、我所及其它一切执着,弃除作者及所作法等恶因缘,觉了一切诸法唯是自心,转心、意、识,明解诸地,入如来境,舍离五法、三自性等分别见,所以我说虚妄分别相及种种执着乃是自心所现,如能如实了知其义,则可以得到解脱。

其后,大慧菩萨又对佛说:世尊,如来说言,如我所说你及诸菩萨不应依语取义,世尊,何故不应依语取义?何谓语?何谓义?

佛说:好好听着,我当为你解说。

大慧说:好的。

佛说:所谓语者,乃是以妄想习气为因,以喉舌唇腭为缘,而发出种种声音、文字,相对谈说,是名为语。所谓义者,大菩萨静处独居,恒审思虑,思维观察,见人、法二空,趣向如来自证圣智境界,转诸习气恶见,在在处处修行胜相,至如来所证实法,是名为义。又,大菩萨应善知语、义,知其不一不异。若义异于语者,二者不相应,则语不应显义,但实际上语是显义的,如灯之照物。譬如有人持灯照物,后知此物是这样的,在这个地方,大菩萨也应这样看待语、义关系,因语言灯而入于义。但义非语,故不得言一。因此,大菩萨应因语入于离语言之自证境界。又,大慧,若有人于不生不灭等染净诸法,如言取义,计言说与义一者,是名建立:若认言语与义异者,是名诽谤,因其于彼起分别故,譬如所见种种幻事,此是愚夫见,非圣贤见。

其时,世尊重说颂曰:

若随言取义,虚妄建立诸法;

因为计有实法,不免堕于地狱。

五蕴中无我,亦非五蕴即是我;

非如妄建立,亦非无所无。

若像愚夫之妄分别,一切语义皆有实性;

凡夫之所见,即为见真实。

一切染净诸法,皆悉无自性;

不像凡夫之所见,真实义不涉有无。

此外,大慧,我当为你说智慧相,你及诸大菩萨,若善了知智慧之相,则能速得无上正等正觉。大慧,智慧有三种,即世间智、出世间智、出世间上上智。何谓世间智?谓一切外道、凡愚计有计无,此是外道凡夫世间情见之智;何谓出世间智?如一切二乘人,计着五蕴、十二处、十八界一切诸法自相、共相,不达法空,行断生死,希求涅盘,此是求出世解脱之智慧;何谓出世间上上智?谓诸佛菩萨观一切法皆无有相,不生不灭,非有非无,证得人、法二空,入如来地,此即是出世间上上智。

大慧,还有三种智,谓知诸法自相、共相之智慧,知诸法生灭之智慧,知诸法不生不灭之智慧。又,大慧,言生灭堕有相无相、有因无因,此是识非智;达不生不灭,离有相无相、有因无因,这才是智;积集种子起现行相是识,无积集种子起现行相是智;执着境界相是识,不执着境界相是智;三事和合相应而生是识,不藉缘生,不因境起,无碍相应,性自神解是智;有所得相是识,无所得相是智。证自圣智所行境界者,觉诸境界悉皆无实,如镜中花、水中月,无出无人。

此外,大慧,诸外道有九种转变见,所谓形转变、相转变、因转变、相应转变、见转变、生转变、物转变、缘明了转变、所作明了转变,此等是为九转变。一切外道依据这种见解,执有与无相互转变等种种说法。此中形转变者,因物体形相各别,譬如以金作各种物品、器具,环钏璎珞各不相同,形状各异,金之体性不变,一切法之转变也是这样。外道所说之种种转变,皆非一,亦非异,均只是妄想分别而已,一切诸法之转变,都应该这样去认识。譬如奶酪酒果之互相转变等,外道说此均有所变异,而实无有,若有若无一切诸法,都是自性之虚妄显现而已,并无真实之外物存在。认各种法为实有,有各种转变,此乃是愚迷凡夫,因妄想习气而起分别,实无有一法生,无有一法灭,就如梦幻所见各种色相,又如石女之生儿,本无有法,何得论于生灭转变?

其时,世尊重说颂曰:

外道说四大造色,诸根生法及形相之种种转变;

二乘人计有中阴渐续生阴,此悉是妄想而非明智之见。

诸佛菩萨于缘起诸法及器间,不妄加分别;

一切世间从缘起者,如干闼婆城幻而不实。

其时,大慧菩萨又对佛说:请如来为我等解说一切法深密义及解义相,令我及诸大菩萨善知此法,不堕依言取义之执着,离文字语言虚妄分别,入于一切诸佛国土,神通自在,觉慧善住,种种变化,光明照耀,譬如四大日月摩尼,自然而行,住于诸地,离种种分别见,善知一切诸法如梦如幻,入如来位,普化群生,令知诸法虚妄不实,离有无之见,断生灭之执,不执着言说,转生胜处。

佛说:好好听着,我当为你解说。大慧,于一切法如言取义,种种执着,所谓相执着、缘执着、有非有执着、生非生执着、灭非灭执着、乘非乘执着、为无为执着、地地自相执着、自分别现证执着、外道宗有无品执着、三乘一乘执着。大慧,此种种执着,皆是凡愚众生,自妄想执着,如蚕作丝,而自缠缚,以此执着转教他人,则是缚他。大慧,此中实无密、非密相(密相即相续相),若有者,诸大菩萨则不能见诸法寂静无分别,若了达诸法唯心所现,实无外物,皆同无相,随顺观察,则能于有、无一切诸法悉见寂静。所以无有密缚、非密缚相,不但本无缚相,亦无有解,不见诸法实义的人,只是妄见缚与解而已,因为一切诸法若有若无,求其体性,均不可得。

此外,大慧,愚痴凡夫有三种密缚,即贪瞋痴、爱来生富乐果报以及贪喜俱行。因有这三种密缚,使得诸众生于五趣生死轮回,相续不断。密缚若断,则无有密、非密相。又,大慧,若有执着根、境、识缘和合生起诸法,诸识密缚则次第生起。因有执着,则有密缚,若离三和(根、境、识)合识,得三解脱门(空、无相、无作),则一切密缚皆悉不生。

其时,世尊重说颂曰:

本无实法妄作分别,是名为密缚;

若知诸法本幻,诸密缚尽皆断除。

凡愚不能了知诸法实相,随言而取义;

譬如蚕吐丝,作茧以自缚。

其时,大慧菩萨又对佛说:如果像世尊所说的,由于自心虚妄分别种种诸法、非诸法本有自性,但是愚夫妄计执着而已,那岂不是既无众生杂染烦恼,也无圣人清净涅盘?

佛说:正是这样,正是这样。正如你刚才所说的,凡愚众生所虚妄计着的一切诸法,实本无其自性,只是众生虚妄执着而已,但诸圣人以圣慧眼,能知见诸法之真实性相。

大慧说:如果诸圣人以圣慧眼能见诸法真实性相,非天眼、肉眼所能知见,不同于凡人之虚妄分别之见,那么,诸凡夫如何依真实性相,以舍妄归真?世尊,因为诸凡夫不见诸法真实性相,而真实性相离于有无,所以无所谓颠倒不颠倒;圣人之见非如凡夫虚妄分别,然其见有真实性相,又不说真实性相是因缘非因缘,因此也是有所得,所以与凡夫之妄计性没有什么差别;若说三界凡夫不同圣界,或说圣界不同三界凡夫,这都将导致无穷之过失,若是如此,谁能了知诸法之真实性相?世尊,诸法性相自有,非由虚妄分别而有,为何世尊说诸法是虚妄分别而有呢?又,是何道理说凡、愚分别诸法,而诸法非如是有?再者,因何而说为令众生舍离分别,而说分别所见法相,无如是实法?世尊何故令众生离有无见,而又执着圣智境界,堕于有见,为何不说空如来藏,非心行处寂灭之法,而说圣智所行真实自性事?

佛说:我非不说空如来藏寂静之法,堕于有见,为什么这么说呢?我说圣智所行真实自性相,并不与真空自性相违背,只为人生无始世来,计着有、无,于如实空法以如实不空圣智事说之,使众生听后,不生断常之怖畏,也能如所证实法,离迷惑妄想,入唯识真实性,知其所见并非别法,悟空、无相及无作三解脱门,得如实法性,了圣人境界,远离有、无一切执着。

此外,大慧,大菩萨不应立一切诸法皆悉不生,因为一切法本来无有,彼宗因生相也悉本来无有;大慧,若说一切法不生,则自坏不生之义,为什么这么说呢?因其所谓「生」,乃是有待而生的意思,若以此生义言不生,即是自坏不生义;又,所谓一切法不生者,此中包括世出世、常无常、生不生等,若言一切法不生,则此不生相自身也不生也;又,彼不生宗须借助于因、喻、合、结五分而成,故不能成立;又,彼不生宗,于有无法中皆不能建立,此宗即入一切法数中,因为有、无性相本来亦不生,既然如此,何处能立不生宗?所以,若立一切法不生宗,即是自坏不生义。因此,不应如此立宗,不应以五分论立宗,如此立宗有诸多过失,因为因之体性本来不生,于此之上更立不生宗,乃是辗转为因,诸因异相,所以一切法体其性本来不生。不生既然是这样,所以一切法空无自性不应立宗。

大慧,大菩萨应当说一切法如幻如梦,因为一切法体性皆离于有、无,一切法皆是迷惑妄想的产物,若说生与不生,愚痴凡夫则多堕于有无之见,而生惊怖,故不应立不生宗,以使愚夫免生惊怖,而远离大乘。

此外,大慧,愚痴凡夫为无始虚伪所熏,恶习邪见之所迷惑,不能了知如实及言说法,计着心外境相,执着方便之说,不能修习清净真实离四句法。

大慧说:正是这样,正是这样,正如世尊之所教诲。请为我等说如实之法及言说法,使我及诸大菩萨于此二法而得善巧,非外道及二乘之所能入。

佛说:好好听着,我当为你解说。大慧,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诸佛,有二种法,即言说法和如实法。言说法者,即为随顺众生根机而说种种方便教;如实法者,谓诸修行者,了达诸法唯心所现,离诸分别,不堕一异、俱不俱等分别执着。超越一切心识,于自觉圣智所证境界,离诸因缘及能、所取等各种相应见相,一切外道、声闻、缘觉所不能知者,此即是如实法。此二种法,你及诸大菩萨应当勤加修学。

其时,世尊重说颂曰:

我说二种法,言说法与如实法;

言说法开示凡夫,如实法为修行者所奉持。

其时,大慧菩萨又对佛说:世尊,如来往昔曾说过,卢迦耶陀咒术词论,只能摄取世间财利,不能获得法利,不应亲近承事供养。世尊,何故作这种说法呢?

佛说:大慧,卢迦耶陀所有词论,只是修饰文句,迷惑凡愚,随顺世间种种虚妄言说,既不如义,又不称理,不能证入真实境界,不能觉了一切诸法但是妄见,常堕二边,自失正道,并令他人也离于正道,轮回于诸恶趣之中,不得出离。为什么呢?因为不明了一切诸法但是妄心所现,执着外境,更增虚妄分别之见,所以我说世论文句,虽因喻庄严,只是欺诳愚痴凡夫,不能解脱众生生、老、病、死及烦恼、忧悲。

大慧,忉利天主释提桓因因广解众论,当时有一世论者的一个弟子现作龙身,去到帝释天宫,立一论宗并且说:侨尸迦(帝释之另称),我来与你辩论,你若辩不过我,我即毁掉你的千辐轮车,我若辩不过你,即以头相谢。说过这话之后,即以论法摧伏帝释,帝释当即于天中毁掉千辐轮车,并来到人间。大慧,世间言论因喻庄严,以文词惑众,帝释天尚且如此,何况人呢?因此,不应亲近承事供养,因它能作一切生死苦因。

大慧,世论只说此身见闻觉知虚妄境界,其百千字句,后末之世分崩离析,分成多部,其源盖出于卢迦耶陀广说无量差别因相,悖于实理,又不自知是惑世法。

其时,大慧说:世尊,若卢迦耶陀所造之论,种种文字,因喻庄严,执着自宗之见,非如实之法,如果这则称为外道者,那么世尊亦说世间之事,也以种种文词广为宣说,十方国土,一切天人,都来集会听佛说法,此亦非自智所证之法,如此说来,世尊所说岂不同于外道之法吗?

佛说:大慧,我不说世论生灭法,我说诸法不来不去。大慧,所谓来者,亦即集生之义;所谓去者,亦即坏灭之义,不来不去,亦即不生不灭。大慧,我之所说不同外道堕妄想分别之中,因为我法远离外道所执之有、无之见,了达诸法唯自心之显现,无能取、所取,不生境相分别,入空、无相、无愿之门而得解脱。

大慧,我回想起以前住于某处时,曾有一世论婆罗门来到我的住所,问我道:「瞿昙(亦即释迦),一切诸法是所作吗?」我当时回答说:「认为一切诸法是所作,这是初世论。」那婆罗门又问道:「一切诸法是非所作吗?」我回答道:「一切非所作是二世论。」他又问道:「一切是常呢,还是一切是无常?一切法生呢,还是不生?」我回答道:「说一切法常无常、生不生此是第六世论。」他又问道:「一切是一呢,还是异?一切俱呢,还是不俱?一切皆由种种因缘而受生吗?」我回答道:「此是第十一世论。」他又问道:「一切有记呢,还是无记?有我呢,还是无我?有此世呢,还是无此世?有解脱呢,还是无解脱?一切法是刹那生、刹那灭呢,还是非刹那生、刹那灭?虚空、涅盘及非择灭,是所作呢,还是非所作?有中阴呢,还是无中阴?」

我当时回答道:「婆罗门,这些都是世论,非我所说,婆罗门,我说由于无始戏论、诸恶习气而生于三界,不能了达万法唯心而取着外法,而实无外法可得。」外道说我及根、境三和合生,我不这样说。我不说因,不说无因,唯依妄念而起能、所分别,假施缘起,本无实体,这些非你等取着于我者之所能知。大慧,虚空、涅盘及非择灭此三无为法,但有三名称,本无体性,如何谈说作与非作昵?大慧,其时婆罗门又问道:「无明、爱、业为因缘故有三界流转呢,还是本无因缘?」我回答道:「此二种说法也是世论。」他又问道:「一切诸法皆入自相、共相吗?」我回答道:「此亦是世论,婆罗门,只要稍有心识流动,分别外境,都是世论。」

大慧,其时那婆罗门又问我道:「一切外道所有词论,种种文句,因喻庄严,莫不皆从我法中出,此外,还有非世论法吗?」我回答道:「有的。但此种法与你之世论法不同,但为世人所接受。并不是说除世论法外,就没有种种文句。这种法也不是不依义说,但非如世论建立法。」他又问道:「岂有为世所接受之词论文句而非世论?」我答言道:「这种法也许是你及一切外道所不能理解的。为什么呢?因为你及诸外道法,都于外法而起妄想,虚妄执着,若能了达有、无等法,一切皆是自心之所变现,不生分别,不取外境,能于自住处,不起有、无妄念分别,此是如釆法,非你之世论法。婆罗门,略而言之,不论何时何处,若有心识流动,于生死而有所追求爱恋,有受、有触、有见、有住,取种种相,于爱于因等而生计着,此皆是世论,非是我法。」

大慧,世论婆罗门这样问,我这样答,他并不问我宗如实之法,便默默地走开了,心中在想:沙门瞿昙,也不怎么样,说一切法无生、无相、无因、无缘,唯是自心分别所见,若能了达万法唯心,一切虚妄分别则不得生。大慧,你今也问我这样的问题,何故亲近诸世论者?此唯得财利,不得法利。

大慧问道:世尊听说的财利,其义如何?

佛说:善哉!你能为未来众生思维此义,好好听着,我当为你解说。大慧,所谓财利者,亦即那些可触、可受、可取、可嗅等有形有相之物,使人起外境想,堕于有、无二边,增长贪爱忧悲、生老病死种种苦恼,我及诸佛称这些为财利,乃亲近世论之所擭得。何谓法利?法利者,了达万法唯心所现,见二无我,不取着于相,无有妄想分别,善知诸地,离心、意、识,具足修行十无尽愿,一切诸佛为其灌顶,于一切法悉得自在,此是名法利,获此法利,不堕一切恶见戏论分别妄想,亦不堕常断、有无二边。大慧,外道世论使诸痴人堕于常、断等二边,以无因论,则起常见;以因坏灭,则起断见,我说不见生住异灭者名得法利。这就是财、法二利之区别,你及诸大菩萨对此应当勤加观察思维。

其时大慧菩萨又对佛说:世尊,佛说涅盘,何等法是涅盘?而诸外道为何作种种分别?

佛说:大慧,外道所说之种种涅盘,皆不随顺涅盘之相,好好听着,我当为你解说。大慧,或有外道说,见法无常,不贪着境界,蕴界处灭,心、心所法等均不现前,不念过去、现在、未来种种境界,如灯尽,如种败,如火灭,诸取不起,分别不生,由此而起涅盘想。

大慧,非以见灭坏分段生死为涅盘:或者以为人从「方」生,灭后还归入「方」,名为涅盘(方论者);或者以为离境界想犹如风止名为涅盘(风仙论者);或者以为不见能觉、所觉名为涅盘(如围陀论师);或者以为不起常、无常分别见名为涅盘(伊赊那论师);或者以为因不知诸法自心所现,故分别诸相而苦生,因此若能于相而起怖畏,以求无相,深生爱乐无相之想,此即为涅盘(如裸形论师);或者以为觉知内外诸法自相、共相,过去、现在、未来有性不坏(如虚空、四大性),名为涅盘(毗世论师)。

或者以为我、人、众生及寿者一切法无有坏灭名为涅盘(常见论师);更有外道,无有智能,以为有自性及种种功能转变名为涅盘(女人眷属论师);或有外道以罪福俱尽为涅盘(苦行外道);或有外道以不由智慧,诸烦恼尽为涅盘(净眼论师):或有外道以大自在天真实能作众生生死者为涅盘(摩陀罗论师);或者以为众生辗转相生,此即是因,此外更无他因,不知无明爱业才是根本,认为一切物灭后,复归于彼,名为涅盘(尼犍子论师)。

或者以为二十五谛从冥而生,自然四德,证于真实道谛,是为涅盘(僧佉论师);或者以为摩酰首罗天为万物生因,堕四句见,执为涅盘(摩酰首罗论师);或者以为万物从自然生,则以自然为涅盘(自然论师);或者以明了二十五谛为涅盘(迦毗罗论师);或者以为,若能受六德令万民安乐,安乐之性即是涅盘;或者以为万物由时而生,时即是涅盘(时论师);或者以有性为涅盘;或者以无性为涅盘:或者以有、无二法为涅盘;或者以万物与涅盘无别为涅盘。

大慧,又有不同以上诸外道所说的,以能了达万法唯是自心所现,不取外境,远离四句,住如实见,不堕二边,离能、所二取,住于圣智自证境界,悟二无我,离二烦恼,净二种障,于诸地勤加修行,后入于佛地,得如幻三昧,永超心、意、识,名为涅盘(此即如来真实涅盘〕。

大慧,以上所言诸外道之种种虚妄计度,皆堕二边,作涅盘想,此既违正理,为智者所不齿;彼种种说,皆依自宗,而生妄想分别,违背正理,终不能有所成就,唯有使众生心意驰骋散乱,终无一个真实得涅盘者,你及诸大菩萨应当尽速远离。

无常品第三之余

其时,大慧菩萨又对佛说:世尊,请为我等说如来、应、正等觉(应供、正等觉均是佛之尊号)自觉性,令我及诸大菩萨得此善巧,自悟、悟他。

佛说:大慧,我将就你所问的,为你及诸大菩萨解说。

大慧说:好的,世尊。如来、应供、正等觉是作法呢,还是非作法?是果呢,还是因?是相或是所相?是说还是所说?是觉或是所觉?如是等等,是一或是异?

佛说:大慧,如来、应供、正等觉既非是作法,亦不是非作法,非果亦非因,非相亦非所相,非说亦非所说,非觉亦非所觉,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样说都有过失。

大慧,若如来是作法,则是无常,若如来是无常,一切作法应是如来,这是我及诸佛都不能同意的;若如来非是作法,则无有体性,那么,一切修行悉皆无益,如同兔角、石女之儿,因不是作法之因所成的缘故;若如来非因非果,则非相非所相,亦即非有非无;若非有非无,则非说非所说,则言超四句。夫随文句者,则随世间而有言说,若超四句而唯有言说,则如石女儿。大慧,石女儿者,唯有言说,不堕四句,以不堕四句故,不可度量,一切智者,应如此知如来一切句义。

大慧,如我所说,诸法无我,因为诸法中无有我性,故说诸法无我,不是诸法中无有「自身之性」,如来之义,也是这样,如来无蕴界处生死之性,不是没有法身常住自性。大慧,譬如牛无马性,马无牛性,非牛无牛自性、马无马自性,一切诸法也是这样,无有诸法自相,而非没有法身常住之性,此中道理,非凡愚之所能知。为什么呢?因为愚痴凡夫执着于虚妄分别。一切法空,一切法无生,一切法无自性,也是这样,无法之自相,非无如来法身常住之性。

大慧,如来与「五蕴」法非异非不异,若不异者,则如来应是无常,因为「五蕴」都是所作法;若异者,正如牛之双角,既异又不异,互相似,故不异,长短各不同,则异。如牛右角异于左角,左角异于右角,长短色相各不相同。但双角又不异,因为同是牛之角。如来与蕴界处非异非不异也是这样。

大慧,如来者,依解脱而立言,如来与解说也是既非异又非不异。若异者,如来则如色相,同属无常;若不异者,则一切修行者均无差别,但实际上差别很大,因此二者非不异。与此相类似,如来觉智法身与所知之蕴界处,非异非不异;因为如来与「五蕴」诸法非异非不异,故如来非常非无常,非作非所作,非有为非无为,非觉非所觉,非相非所相,非蕴非异蕴,非说非所说,非一非异,非俱非不俱。因此,如来真实法身,超出见闻觉知一切心量,唯有言说,无生无灭,犹如虚空。大慧,虚空非作非所作。因为虚空非作非所作,所以远离一切攀缘;因为远离一切攀缘,所以它超越一切妄想戏论;此超越一切妄想戏论者,即是如来,如来即是正等觉之体。所谓正等觉者,则是永离一切诸根境界。

其时,大慧菩萨又对佛说:世尊,诸佛经中多有说言,不生不灭即是如来之异名者,请世尊为我等解说,不生不灭者,则是无法,如何却说即是如来异名?正如世尊所说过的,言一切诸法不生不灭,此则是堕有、无之见。世尊,若法不生,则无可取着,诸法皆无,谁是如来?请世尊为我等宣说。

佛说:好好听着,我当为你解说。大慧,我说如来是不生不灭之异名,非即是无法,亦非如你所说堕有、无见。我说无生即是如来觉法自性,意成法身之异号。但此不生不灭之义,凡愚外道、声闻、缘觉乃至七地菩萨皆不能了知。大慧,譬如帝释、虚空乃至手足,一一物各有多名,并非多名而有多体,亦非无体。大慧,我也是这样,于此娑婆世界(即堪忍世界)有无数无量百千名号,诸愚痴凡夫虽然闻说其名号,但不知是如来的异名,其中或有知者,如普导、如佛、如导师、如胜导、如梵王如无灭、如无生、如性空、如真如、如实性、如法界、如涅盘、如佛性、如寂灭,如是等满无数无量百千名号。称谓不同,然其体性唯一,无有增减,此间及余世界中,有利根者,能知如来法身随众生心现,如月现水中,实无去来。但诸凡夫堕二边见,不能如实了知,虽也承事供养,但不了名义,执着言说,昧于如来真实法身,而谓不生不灭同于无法,不知佛之种种名号乃随众生心现,如因陀罗释揭罗(帝释异名)等,以信言教,昧于真实,于诸法中随言取义。愚痴凡夫更是这样说:义如言说,二者无异,为什么呢?因为义无体性。这种人不知言语音声无有体性,所以说言说即义,无别自体。大慧,此种人不知言说有生灭,而义无生灭。

大慧,一切言说堕于名字,而义则不堕名字,因为义离有、无,不受生,无身相。大慧,如来不说堕文字法,只以方便说教显真实义。大慧,若人说法堕文字言教者,是虚诳说,为什么呢?因为诸法真实性离于文字。所以,大慧,佛经中说,我与诸佛及诸菩萨,不说一字,不答一字。为什么这样呢?一切诸法性相离于文字,亦非不随真实之义,故假分别说以显义。大慧,若不说者,教法则坏,教法若坏,则无声闻、缘觉、菩萨、诸佛。若三乘圣人均无,那么,谁说法?为谁说?所以,大慧,大菩萨应当不着文字,随机说法,我及诸佛皆随众生心欲根机不同而方便说法,令其了达诸法乃是自心所现,无外境界,舍二分别,转灭妄识,并非藉言教成立如来自觉圣智所证处。

大慧,大菩萨应依于义,莫依于文字。依文字者,堕于恶见,执着自宗,而起言说,不能了达一切法相文字章句,既自损坏,亦坏他人,不能令人心得悟解。若能善知真实义,通达一切法相文字章句,则不但能使自己得无相乐,还能使他人安住大乘;若能使他人安住于大乘,则得一切诸佛、菩萨、声闻、缘觉之所摄受;若得一切诸佛、菩萨、声闻、缘觉之所报受,则能摄受一切众生;若摄受一切众生,则能摄受一切正法;若能摄受一切正法,则不断佛种;若不断佛种,则得生胜妙处。大慧,大菩萨得生胜炒处,欲令众生安住大乘,以十自在力现种种像,随众生之根机,说真实法。真实法者,离文字,无别异去来,一切戏论悉皆息灭。所以,大慧,善男子、善女人,不应执着于语言文字,因为一切真实之法离于语言文字。

大慧,譬如有人以手指指物,小儿观指不观物,愚痴凡夫也是这样,随语言文字而起执着,乃至终生不能舍弃文字之「指」,而取真实义。大慧,譬如婴儿,应吃熟食,有人不知,而让其吃生食,则得疾病。不生不灭法门也是这样,不以方便善巧修行,则不能入此法门,所以应当善于方便修行,莫随语言文字而生执着,如不观于物而观指端。

大慧,真实义者,离诸妄想,寂静微妙,由此而得涅盘;言说者,与妄想合,而流转生死。大慧,实义者,从多闻得,多闻而得其义,非善于言说。善其义者,不随顺一切外道恶见,非但自己不随顺,而且也使别人不堕恶见,这才是真正的多闻善义。应当亲近善求义者,与此相反之执语言文字者,应速远离。

其时,大慧菩萨承佛威神,又对佛说:世尊,如来演说不生不灭法门,不为奇特。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一切外道亦说作者不生不灭,世尊也说虚空、涅盘、非择灭三无为法不生不灭;外道说作者因缘生于世间,世尊也说无明爱业生诸世间,都是因缘而生,只是称谓不同罢了。世尊所说和外道所说之外因缘生法也是这样。所以,佛之所说与外道说无有差别。外道说时间、方位、虚空、微尘、四大种、大梵天、胜妙天(梵pradhana) 、大自在天、众生主等九物不生不灭,世尊亦说一切法不生、不灭,若有若无,皆不可得。世尊,大种不坏灭,周流诸趣,自性常住,不生不灭,世尊分别所说诸法,虽稍有异,实际上外道多已说过。所以说,佛法同于外道法,若有不同,请佛为解说,为什么佛法胜于外道法?若无不同,外道即是如来,因为外道亦说不生、不灭。世尊常说,一世界中,无有多佛,如上面所说的,则应是有。

佛说:大慧,我之所说不生、不灭,不同于外道所说之不生、不灭,不生无常论,区别在哪里呢?外道计着一切诸法有实相性,不生、不灭,如来所说不堕有、无,我所说法,非有非无,离生离灭。为什么非无?如幻影梦像,其影像非一无所有;为什么非有呢?影像实无自性,能所见取皆不可得,所以我说一切诸法非有非无,离有离无。若觉诸法唯是自心所见,住于自性,分别不生,世间一切诸法,皆悉寂静。妄想分别,是凡愚之所为,非圣贤也。

大慧,妄心分别之不实境界,如干闼婆城及幻化人,小儿见有干闼婆城及众多商贾出入,妄心分别,言有其事,凡愚所见生与不生、有为无为也是这样,如幻人生,如幻人灭,幻人其实不生不灭。诸法也是这样,离于生灭。大慧,凡夫虚妄起生灭见,圣人不如是见。所谓虚妄者,不依真实义,而起颠倒见。颠倒见者,执着诸法有自性,不见诸法自性本寂静;不见诸法自性本寂,不能离于虚妄分别。所以,大慧,如来以其无相见胜于外道之有相之见。有相之见,以不生不灭为受生因,若无有相,则无有虚妄分别,寂静常住,则是涅盘。大慧,所谓涅盘者,依真实见,舍分别想,离心、心所法,获如来自觉圣智所证境界,我说此即是寂灭涅盘。

其时,大慧菩萨又对佛说:世尊,一切外道妄说无常,世尊也说诸行无常,是生灭法,不知此说是邪?是正?所说的无常,又有几种?

佛说:大慧,外道说有七种无常,非是我法。哪七种呢?一者四大造色,作已还舍,是名无常;二者形处转变,是名无常,谓四大所造色之长短、大小变化无常;三者色即无常,亦即各种形色变化无常;四者转变无常,一切诸法相续不断,迭相变化自然归灭,犹如乳变为酪,此种无常虽不可见,但在一切法中坏一切法;五者性无常;六者性无性无常;七者不生无常。

此中,性、无性、无常者,指能造所造诸法虚妄不实,其相坏灭,大种自性,本来无起,无起即无灭,何有能造所造之实法言无常;不生无常者,指常与无常、有与无等,一切诸法皆无有起,乃至极小之微尘,也无所见,此即以不起名无常。其实,一切诸法,本来寂静,并非灭生名无常,不识于此,则堕外道无常义;所谓性无常者,此即于非常非无常处,妄生分别,亦即其立一无常之性,自不坏灭,但能坏灭诸法。若无此无常性坏灭诸法,诸法则终不坏灭,犹如以杖击瓦,以石打物,瓦、物坏而杖石不坏,外道所谓性无常说也是这样。大慧,现见无常性与所作法,并无异体,无能作、所作之差别,妄言此是无常性,彼是所作法,因为无差别的缘故。能作、所作应俱是常,故无有一无常之性,能令诸法坏灭而成于无。

大慧,诸法坏灭实也有因,但此非凡愚之所能知。大慧,异因不应变生异果,若异因能生异果,则一切诸法应是互相转生,这样,此法彼法应无有差别,怎可以说诸法能转变互生呢?大慧,若有法无常性为能生因,应同所作法一样同属无常,既然自己也属无常,怎能生起诸法呢?所无常法皆应是常。大慧,若无常性住诸法中,应同诸法一样堕于三世,与色一样,过去已灭,未来不生,现在俱灭。一切外道计四大种性不坏,而所造色坏。但实际上,所造色即是四大种性和合而有,既然四大种性不坏,色亦应是不坏。

大慧,三界之中一切诸法,能造所造莫不皆是生住灭法,岂更别有无常之性,能生于物而自身不灭?始造即舍无常者(即外道所言之第一无常),非大种互造,大种其用各不相同,不能互造于色;亦非自造于色,因为大种性本自无生,不能独起以造于色。亦非共造,因四大种性自乖悖,如水火不相容,何能共造于色?因此,当知非是始造无常。形处转变无常者,此非所造坏,亦非所造坏,而是形状坏尔,亦即此种形处转变,只是其大小、长短形状之变更,非是能造所造体坏灭。持此种说法者堕于僧佉世论之中。色即是无常者,此谓所造色无常,非大种性无常,若大种性亦无常,则无世事,这样便堕入虚迦耶见中。因彼妄见诸法自相生,唯有言说,无自性相。转变无常者,指色质变异,非大种体变异,如金作种种器具,器具有变,而金体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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