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能大师
1、世人终日口念般若,不识自性般若,犹如说食不饱;口但说空,万劫不得见性,终无有益。
2、此须心行,不在口念。口念心不行,如幻如化,如露如电;口念心行,则心口相应。
3、迷人口说,智者心行。
4、口莫终日说空,心中不修此行;恰似凡人,自称国王,终不可得,非吾弟子。
5、口说般若,心中常愚,常自言我修般若,念念说空,不识真空。
6、迷人口念,当念之时,有妄有非。念念若行,是名真性。悟此法者,是般若法;修此行者,是般若行。不修即凡;一念修行,自身等佛。
7、善知识,吾有一《无相颂》,各须颂取。在家出家,但依此修;若不自修,惟记吾言,亦无有益。
8、祖示众云:“善知识,一行三昧者,于一切处行住坐卧,常行一直心是也。
如《净名经》云:‘直心是道场,直心是净土。’莫心行谄曲,口但说直!口说一行三昧,不行直心;但行直心,于一切法勿有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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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贞观十二年(公元638年)二月初八子时,一个体重稍轻但还健康的男孩在夏卢村降生了。第二天早晨,有两位僧人登门说,你家昨生贵子,贫僧专门为他取名“惠能”而来,其父问:“为何叫惠能?”僧人回答:“惠者,以佛法惠济众生,能者,能做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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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惠能刚满3岁之时其父撒手人寰。由于年幼丧父,惠能从小就饱尝人间疾苦,懂得为母亲分忧,从不计较吃喝住穿的好坏,经常陪同母亲到田里干活,帮母亲做家务事。年纪稍大,便跟随大人上山割草砍柴。因为家贫,惠能从来没机会上学读书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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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能虽然不识字,但心境清净,一心向佛。母亲与舅父无计可施之际便指着一块大石头说:“如果你能拜开这块大石头,你就去吧。”惠能诚心跪拜,日复一日。一天,乌云密布,雷电交加,一道亮光及一声霹雳将巨石劈成两块,舅父和母亲十分惊愕,只好同意惠能学佛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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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能与母亲、舅父依依惜别,别母北上。一路风尘仆仆,晓行夜宿,风餐露饮,翻山越岭,横渡九江,直造黄梅五祖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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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能见到五祖弘忍大师,一番问答使五祖对惠能刮目相看。一日,五祖召集众门徒各作一首偈,以便传付衣钵。神秀作一偈被整个东山禅寺传颂。惠能亦作一偈,五祖看偈之后暗中欢喜,于三更时分为惠能解说《金刚经》,并把袈裟衣钵传给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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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更深夜精,五祖亲自送惠能到九江驿。上船后,五祖拿到船桨划水,惠能说:“你老人家坐好,摇奖划水的事由弟子来做,因‘迷时师度,悟了自度’。 ”五祖说:“你说得很好,禅法今后由你去弘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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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能始终没有忘记师父关于“广度有情,流布将来”的嘱咐。当争夺衣钵的风声平息下来后,便来到南海法性寺(今广州光孝寺)。到法性寺后,恰遇二僧争说是风动还是幡动。惠能便上前对大家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而是仁者(你们)的心动。”在场的人都感到十分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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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宗法师猜测惠能即是六祖,惠能亦从行囊中取出袈裟圣钵给大家观看,印证了惠能就是禅宗六祖。唐上元三年(公元676年)春,由印宗法师亲自主持,在法性寺菩提树下,聘请授戒师、羯磨师、教授师、说戒师、证戒师等先后为惠能举行庄严、隆重的剃度和受戒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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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能授具足戒后,在法性寺大开东山法门,度无量众,当时远近僧尼、居士、信士都前来礼拜听法。
消息传到曹溪,宝林寺马上派人延请惠能。惠能欣然应许,到达曹溪,见宝林寺的和尚及曹侯村的民众在山门前列队欢迎,惠能深感佛性无边和自己的责任重大,决定大干一番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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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元年(公元705年)正月十五,武则天及唐中宗李显亲下诏书,迎请惠能入京。惠能没有因为皇上的恩宠而感激,他向薛简陈述自己古稀染疾,愿终老山林,向皇上上一表疏,婉拒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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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惠能想起自己公元661年离开家乡至今不觉已20余年,父亲早逝,母亲孤苦,在他离家后不久亦离开人间,父母生养之恩恩深如海,自己职责在身而不能尽孝。公元683年,惠能命门人回新州,将其旧居改建为报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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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二年(公元713年)八月初三,惠能在国恩寺斋饭淋浴后,安详地在禅房端坐,并叫弟子依位次坐好,然后说偈语作最后开示。至三更时分,忽然对弟子说:“我走了。”就平静地圆寂,惠能这年76岁。当时禅房充满芳香,一条白虹连接着天地,林木变白,禽兽发出悲伤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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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六祖开导后学说: 「有人教坐,看心观静,不动不起,从此置功,迷人不会,便执成颠,如是相教,故知大错!」 其次是祖禅的立论,六祖说: 「无念为宗:无念者于念而无念。」 无念就是正念,大珠海禅师说:「一切处无心,无一切境界,无余思求,对诸境色,永无起动。」得此无念者,即得六根不染,八识清净,放大光明,圣观自在,其功德诚然不可思议,这正是六祖立无念为宗的精神所在! 六祖又说: 「无相为体,无相者于相而离相。」 破相论中说:「真如佛性,非是凡形,烦恼尘垢,本来无相。」大智度论中说:「诸法实相,是一切法无相。」相无差异,执着偏激,皆是心识作用;心识分别,异相纷纭,于是妄想频繁,道心迷茫,故不可将质碍水洗无为身,所谓离一切相即是大觉,正是修学行者可引以为座右铭的。 六祖又说: 「无住为本,无住者于诸法上,念念不住,即无缚也!」 所谓无住,其实就是实相的异说,而实相正是性空的别称;所以,修学的行者,无论如何,必须于一切法中,不可生染着,不可起憎爱,不可随欲心,不可任顺逆;无住实假,诸法性空,住心寂灭,必无系缚。六祖皈佛,以至彻悟,而得清净自在,都是由于「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佛语下,完成「自性」的心地发明。(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出金刚经) 综上所述,六祖立此「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的论说,其主旨在开剖行者,于心识中体取本性的真相;同时更示导举凡思想衡量,差别意念,妄执虚假,那都是心识的作祟。于是,六祖婆心慈切,说出「定慧等学」,行持「一行三昧」,以正定而止妄止乱,以慧灯而照愚照暗。除此,祖禅法要的建立,亦依此「宗立」,「体明」,「本正」的三无趣向而标出,而展开,而流通后世。 了解了六祖能大师的「定慧」之学,便很容易发现「祖禅」是以「禅定」为体,寂而常照,以「智慧」为用,照而常寂;二者相互关连,体用不二,如「灯」与「光」,不可分割;是以,修学禅法,不舍定慧,才能完成「思、疑、悟」的圆满结果。 也由于这种启示,可见多少修学禅法的行者,对禅的趣向和学理是偏激的,甚而至是错误的;譬如有的执着「坐功」,以为「静坐」就是禅,完全置「智慧」的发挥而不顾,结果只落得一个「空亡」!有的执着于「话头」,以为「参话头」就是禅,淹殁活泼的思想,把「运用思想」当作妄念杂想,结果,局限于「话头」的猜谜或持念,而「抱话头」以终老。也有的执着「狂慧」,以为修学禅法不该承受任何形式上的拘束,无论是研经究论,礼佛行香,以及静坐,参话头,诸凡动力助缘,认为都是死板雕刻,有损于活泼自在;殊不知「定慧等学」的完成,是需要诸般因缘和合成而成就极理的境界的!就像是「定学」,少不了修心养性,「慧学」有赖于「闻、思、修」的事实;试问:一个禅行者的究竟境地,能摒弃这一切的一切么! 无妄无障 于无念无相无住的意识下,沉浸在凝神不浮的状态中,寂静的思虑,清净的体察,去究竟心性的本来面目,这样便是禅那的思路。 于禅那的思路上,经过不定的时间与空间予以磨练,在毫不经意的,发生于任何尘境相触的一剎那间,而顿地爆发出一丝敏锐而光灿的火花;那火花有似闪电的蓦然划过,甚至轰隆有声,像春雷般击响人寰,这样便是禅那的悟境。 基于这种立论,试看六祖对「坐禅」的示导,他说: 「此门坐禅,元不看心,亦不看净,亦不是不动。」 六祖这种论说,原导源于北派的神秀法师,教人凝心入定,住心看净,起心外照,摄心内证;而予以批判,所以他说: 「若言看心,心原是妄,知心如幻,故无所看也!若言看净,人性本净,由妄念故,盖覆真如,但无妄想,性自清净;起心看净,却生净妄,妄无处所,看者是妄,净无形相,却立净相,言是工夫,作此见者,障自本性,却被净缚。若修不动者,但见一切人时,不见人之是非善恶过患,即是自性不动;故迷人身虽不动,开口便说他人是非长短好恶,与道违背,若看心看净,即障道也!」 从这一段开示中,可以体会到其中的含意,正是佛陀的「三业清净」说;所谓三业清净,就是「身口意」三种业识的清净,为作一有系统的说明,兹分别例述如后: 身──净──本来自性清净。 口──动──本来自性不动。 意──心──本来自性无妄。 身为形本,四大假合,五蕴具足,灵识活动,和合因缘,人我成就了。 所谓四大,就是地,水,火,风四种元性;地者坚性,即是人体的毛发、爪齿、筋骨、皮肉等。水者湿性,即是人体的血汗、泪涕、津液、大小便等。火者暖性,即是人体的温度。风者动性,即是人体的呼吸和脉动。 这四大的假合,往往由于时候的变化(寒暑燥湿冷热风雨等)而彼长此消,矛盾冲突,失去调和,便发生出各种疾病;进而至四大分散,躯体便失去效用,也就是世俗所说的死亡。 不过,这种现象,仅是色身的变易,而清净法身的存在,却没有如此的情形;也就是本来清净的自性身。 所谓五蕴,就是色、受、想、行、识五种阴伏动力;色蕴属于物与的质性,受想行识属于精神的分别。色是于空间的质碍,于时间的变坏,举凡尘境与根识相触所反应出来的色体。受是悲欢苦乐忧喜的感受。想是思量想象的思想。行是造作善恶正邪的行为。识是分辨判断的认识。 这五蕴的具足,其实是生灭无常,变异虚伪的执着,也就是物质与精神表现的媒介;认清了,不过是一大堆原子群的活动罢了。 人我是如此因缘和合而成就的,世俗便唤它是「我」,由于我的观念,便产生了享受,财物,名誉,荣辱,欲念‥‥等贪瞋痴慢见各种病态心理,这就是假我的一切情识活动,是属于「缘聚则生,缘散则灭」的苦,空,无常,无我的恼乱人生。 除此以外,唯有本来清净的自性真我,才是恒久不变的常,乐,我净的不朽人生;然而,究竟什么是「真我」?什么是不朽的人生?楞严经中说: 「佛言大王,汝面虽皱,而此见精,性未曾皱,皱者为变,不皱非变,变者受灭,彼不变者,元无生灭。」 彼不变者,元无生灭,这不变者便是真如自性;自然,本来清净的「身口意」,只为业力的覆盖,何劳观看?徒增净身,净口,净意的形相,反为净相所缚,岂不是自寻烦恼么?!所以说,认取本来清净的自性之身,之口,之意,才是觉悟法性空寂的不朽人生。 然而,毕竟甚么是坐禅呢?六祖说: 「外于一切善恶境界心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 简略地说:外于一切善境界,如果做到心念不起,便是「定」的工夫。而内见自性不动,正是「慧」的工夫。所以六祖说: 「此法门中,无障无碍。」 定慧功深,禅定成就,心识的思念,于第一义而不动;当然无所障亦无所碍了。但是,所谓禅定成就,这禅定与中国祖禅有何关连呢?我们先看六祖对禅定的解释,他说: 「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 他更提示着说: 「外若着相,内心即乱。」 这是一种相辅相承的连锁作用,正如六祖所说: 「只为见境思境。」 如果见境不思境,瞥之随他去,即便达到了「外禅内定」的境界,这样便是真正的禅定了;并「于念念中,自见本性清净。」如是自修自行,同样可得明心见性的大觉道果! 综上所述,六祖的「禅定」之说,不正是大乘教下,菩萨行者所修持「六波罗蜜」中的禅波罗蜜么!不过,学者大德!中国祖禅的法要,禅定只是入门的盘石,并不是法要的全貌;法要中尚有理路,悟境等重要课题,以下的篇章中,便是开示法要的诠义,自会标出何者是理路,何者是悟境,请您耐心的看下去! 常行忏悔 忏悔,梵语叫做忏摩,是悔过的意思,由梵汉合举,所以称为忏悔。忏是检讨发露,悔是悔改不犯,这样才是真忏悔;但忏悔的意旨是在已知的过犯,取相于忏悔的作法,属于行为上的,而另一种无相忏悔,是忏其前愆,无始以来所造诸业,皆由贪瞋痴慢我见而所有的起心动念;今悔其过犯,警觉罪业的深重,悉愿一时销灭,永不复起,而得三业清净。 本章共分五节,一为自性五分法身香,二为无相忏悔,三为自心四弘愿,四为自性三宝归戒,五为自性一体三身佛,兹列述于后: 自性五分法身香: 一、戒香──自心中无非,无恶,无嫉妒,无贪瞋,无劫害。 二、定香──睹诸善恶境相,自心不乱。 三、慧香──自心无疑,常以智慧观照自性,不造诸恶;虽修众善,心不执着,敬上念下,矜恤孤贫。 四、解脱香──自心无所攀缘,不思善,不思恶,自无碍。 五、解脱知见香──自心既无所攀缘善恶,不可沉空守寂,须广学多闻,识自本心,达诸佛理,和气接物,无我无人,直至菩提,真性不易。 这自性五分法身香,是各自内熏的,六祖郑重的告诫,切莫向外寻觅;同时,获得此自性五分法身香以后,即是获得五种功德法,而成就无上正觉的大觉佛身! 其次是无相忏悔: 一、从前念今念及后念,念念不被愚迷染,从前所有恶业愚迷等罪,悉皆忏悔,愿一时销灭,永不复起。 二、从前念今念及后念,念念不被憍诳染,从前所有恶业憍诳等罪,悉皆忏悔,愿一时销灭,永不复起。 三、从前念今念及后念,念念不被嫉妒染,从前所有恶业嫉妒等罪,悉皆忏悔,愿一时销灭,永不复起。 人们有了过失,知过即改,自然内心轻安;但世人往往想尽理由,原谅自己,想尽方法,掩饰过错。也有人犯了过错,不愿遭到良心的谴责,于是发露自愧,忏其不当;可是,事过境迁,随即忘了,待到愚迷,憍诳,嫉妒的感情冲动,仍然再错再犯。这正是六祖所认为的不是忏悔,他说: 「只知忏其前愆,不知悔其后过,以不悔故,前罪不灭,后过又生,前罪既不灭,后过复又生,何名忏悔?」 其次是发四弘誓愿: 一、自心众生无边烦恼誓愿度──心中众生,所谓邪迷心、诳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恶毒心如是等心,尽是众生,各须自性自度,是名真度;何名自性自度?即自心中邪见,烦恼,愚痴众生,将正见度,既有正见,使般若智打破愚痴迷妄众生,各各自度,邪来正度,迷来悟度,愚来智度、恶来善度、如是度者,名为真度。 二、烦恼无边誓愿断──将自性般若智,除却虚妄思想心是也!三、法门无尽誓愿学──须自见性,常行正法,是名真学。 四、无上佛道誓愿成──既常能下心,此于真正离迷离觉,常生般若,除真除妄,即见佛性,即言下佛道成。 自性自度,并不是六祖发明的,从来诸业由众生自造自作,而至沦于生死苦海不能自拔,唯有自发心愿;心地观经中说:「一切菩萨,复有四愿,成就有情,住持三宝,大海劫终不退转。」所以说众生自度,就是佛也不能代度,为甚么?倘若佛能代度众生时,过去诸佛如微尘数,一切众生,总应度尽;为甚么你我至今流浪娑婆,沉沦生死?由此可见众生自度,佛不能代度! 其次是无相三归依戒: 一、归依觉──自心归依觉,邪迷不生,少欲知足,能离财色,名两足尊。 二、归依正──自心归依正,念念无邪见,以无邪见故,即无人我贡高,贪爱执着,名离欲尊。 三、归依净──自心归依净,一切尘劳爱欲境界,自性皆不染着,名众中尊。 归依自性三宝,其实就是:佛即觉,法即正,僧即净,一个是相,一个是体,体用如如,自然自性觉,自性正自性净。再说自性自度,六祖是依据华严经中的「自归依」,而说明不言归依他佛。 什么是自归依呢?六祖说: 「内调心性,外敬他人,是自归依也!」 其次是一体三身自性佛: 一、清净法身佛──世人性本清净,万法从自性生,思量一切恶事,即生恶行,思量一切善事,即生善行;如是诸法在自性中,如天常清,日常明,为浮云盖覆,上明下暗,忽遇风吹云散,上下俱明,万象皆现。 (为人性浮游,如云掩天,盖覆自性,不得明朗;若遇善德,得闻正法,如大风扫云,除去迷妄,内外明彻,如是自性中万法皆现,所谓明心见性的行者,就是如此。) 二、圆满报身佛──譬如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莫思向前,已过不可得;常思于后,念念圆明,自见本性,善恶虽殊,本性无二,无二之性,名为实性,于实性中不染善恶。 三、千百亿化身佛──若不思万法,性本如空,一念思量,名为变化,思量恶事,化为地狱,思量善事,化为天堂,毒害化为龙蛇,慈悲化为菩萨,智慧化为上界,愚痴化为下方,自性变化甚多,迷人不能省觉,念念起恶,常行恶道,回一念善,智慧即生。 佛身依经论说有二而至十身不等,但总括的说,不外三身;悟性论中说:「飞腾十方,随宜救济者是化身。断惑修善,雪山成道者是报身。无言无说,湛然常住者是法身。」而法相宗所立,是以「受用,变化,自性」三身而标的;同时,天台宗也有「法、报、应。」三身的说法。 不论怎么,在宗下的思想上,一体三身自性佛,是不能否认的自悟自修,自性功德聚;因为,念念自性,自见三身,一身具备自性「化、报、法」功德,是为自性中本有,惟修悟得悟,即能明见彻朗,这正是依据人的智商,而假分别诸相的说明罢了。 综上所说,可以概括地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 「忏悔即得见自性!」 六祖标明这一法门,主要目的就是: 「但向心中除罪缘,各自性中真忏悔。」 如果悟得这一法门,行于真忏悔,除却自性中的不善心,嫉妒心,谄曲心,吾我心,诳妄心,轻人心,慢他心,邪见心,贡高心,以及一切时中不善的行解,即便与诸佛无异;正如六祖所说的: 「依此法门,入自心地,到自心地,见自性佛,证自身佛!」 祖禅下的行者!欲见自性,常行忏悔;能得三业清净,不愁不得明心见性;切莫以为「参禅悟道」惟「话头」与「公案」而已,珍重!珍重! 迷悟之间 六祖是一位「破迷立悟」的大善知识,他往往于一言半句中,即能断除愚迷者的生死根本,帮助彻见真如自性,回复本来面目;因为他自己是一位大彻大悟的圣者,深知世人根有利钝,智有胜劣,如果加以开剖,循循示导,得善知识机缘相感,自然自性即能开发。 以下诸方参请因缘,便是六祖「破迷立悟」的实例,从这些实例中,很容易发现六祖的思想立论,和见地发明;笔者为使每一实例的精神明朗化,阅读起来方便,所以用独立式的分别研述之。 首先,看法海初参六祖,法海问: 「即心即佛,愿垂指谕。」 六祖回答说: 「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又说:「成一切相即心,离一切相即佛!」 经中说:心生即种种法生,心灭即种种法灭。这就是念生念灭,而产生成相和离相的道理;六祖的意思也就是说:前念已经过去了,不可以迷恋或追忆,以便保持清净明朗,这样便能离一切相了。由于心体湛然,如如自在,所以后念不可绝灭,惟休憩诸缘,不染妄想,不执分别,无有人我,贪瞋,愚迷,憎爱‥‥等一切相,自然就是自性清净的大觉者! 所以六祖说偈语: 「即心名慧,即佛乃定,定慧等持,意中清净,悟此法门,由汝习性,用本无生,双修是正。」 这就是即心即佛的开示,在这次的开示下,法海得到了大悟,当即以偈赞颂着说: 「即心元是佛, 不悟而自屈, 我知定慧因, 双修离诸物。」 其次是法达比丘,七岁出家以后,经常读诵法华经;有一天来亲近六祖,参礼时却头不至地,六祖见了,当即呵斥着说: 「礼不投地,何如不礼」稍停又说:「汝心中必有一物,蕴习何事耶?」 法达回说道: 「念法华经已及三千部。」 六祖闻言,庄严地说: 「汝若念至万部,得其经意,不以为胜,则与吾偕行。」 「法达闻听教训之后,深悔自己我慢太重,于是虔诚地求六祖开示法华经的义理。 六祖先询问法达诵经所得的旨趣,可是,法达所谓诵经三千部,根本就鹦鹉学话,一点也不知道其中意旨,仅仅依文读诵;而后六祖要法达念诵一遍,念至譬喻品时,六祖已尽悉经义了,于是,便开示全经的大意说: 「此经以因缘出世为宗,纵说多种譬喻,亦无越于此。」他接着说:「诸佛世尊,唯以一大事因缘故出现于世,一大事因缘者,佛之知见也!世人外迷着相,内迷着空,若能于相离相,于空离空,即是内外不迷!若悟此法,一念心开,是为开佛知见。」 他又说: 「佛,犹觉也!分为四门,开觉知见,示觉知见,悟觉知见,入觉知见;若闻开示,便能悟入,即觉知见,本来真性而得出现,汝慎勿错解经意,见他道开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见,当今之世,时为末法,纵诵经为日课者亦不多,而依之为收入者却比比皆是;所以,欲持经解义,反成佼佼,如能持经覆行,则将是希世之珍! 其次是有一位名叫智通的比丘,看楞伽经千余遍,而不识三身四智,祈求六祖能大师示法要;当时六祖极扼要而明白的开导说: 「清净法身汝之性也,圆满报身汝之智也!千百亿化身汝之行也!若离本性,别说三身,即名有身无智!若悟三身无有自性,即名四智菩提。」 「大圆镜智性清净,平等性智心无病,妙观察智见非功,成所作智同圆镜;五八六七果因转,但用名言无实性,若于转处不留情,繁兴永处那伽定。」转识成智虽是法相宗的唯识论理,六祖本开顿悟法门,为何尽扯文字葛藤?其实禅为教中一大学派,以往祖师,无不学通三藏,闻多识广,何况六祖所解楞伽经,正是承上五祖继承法统的「资信」大经!再说「万法归一」本不离于世尊言说,自然毫无过错。后人断章取义,不识大题,始有如此的说法。 然而,转识成智,究竟如何得能成就?经云:「转前五识为成所作智,转第六识为妙观察智,转第七识为平等性智,转第八识为大圆镜智。」不过,六七两识因中转变,五八两识果中转变、唯转变其名,却不转变其体!因为三身原是一体,四智由于心明,如果身与智融通无碍,则像虚空一般,应物现形;像大悲观世音菩萨,三十二应身,随处应现形相。 由此可见,成就三身四智的行者,即得达于圣贤位,已证无上正等正觉;不为六道所轮回,不受三恶所迷惑,故谓之无学位或无学的境界了。 其次是智常比丘参礼六祖,祈求法要,首先智常道出于洪州白峰山礼大通和尚的经过: 「如何是某甲的本心本性?」智常问。 「汝见虚空否?」大通又问。 「见!」智常答。 「汝见虚空有相貌否?」大通复问。 「虚空无形,有何相貌?」智常答。 「汝之本性犹如虚空!了无一物可见是名正见,无一物可知是名真知,无有青黄长短,但见本源清净;觉体圆明,即名见性成佛,亦名如来知见!」大通说。 六祖闻言,认为大通和尚所说犹有知见在,所以智常比丘不能得到好处;于是道出一偈以开示智常: 「不见一法存无见:大似浮云遮日面,不知一法守空知,还如太虚生闪电,此之知见瞥然兴,错认何曾解方便,汝当一念自知非,自己灵光常显现」 知见的生起,别于迷与悟,有情众生往往着相存念;纵然入于佛法的教海,也不离于我法的执着,所谓如水般流注,随照迁流,无处不是相。六祖为学人开示法要,道出见性明心,确然觉悟自性本源,才能入于无上佛道;否则,不知一法守空知,其知也是茫然两头,像太虚发生闪电般,必迷于闪电的生与灭;正是方便错解,念念相续,不得明心见性,自然不见自性佛,所以六祖提示: 「一念自知非,灵光常显现。」 智常于六祖的示导下心意豁然,接着又提出「佛说三乘法,又言最上乘」的疑问;六祖慈悲,随即说道: 「汝观自本心,莫着外法相,法无四乘,人心自有等差;见闻转诵是小乘,悟法解义是中乘,依法修行是大乘。万法尽通,万法具备,一切不染,离诸法相,一无所得名最上乘。」 「乘是行义,不在口争,汝须自修,莫问吾也!一切时中,自性自如。」 所谓「自性自如」,悟性论中说: 「若识心识为形像,湛然不动自如如!」 可见自性自如,不是心识的境像,而是心识于境像不为所动;亦如吾人的思想变化,与心识了别一般,倘使思想清净,纵然活动于「欲界」,也将不会为思想的变化而失去心识了别的能力;换句话说,色法的种种,无论是相是体,如果思想的变化,能清晰的依理而起,确然做到「知了」和「分别」,不为色法而失去了「我」的主宰,自然,欲邪在我。欲正亦在我。如果,在每一境像的生起时,心识能自然的游泅于「平和、轻安、坦荡。」中,那末,其自性必然自如,不为迷失,惑乱,而阻障在逆境、顺境、不逆顺等境像中;这样便是禅那工夫里的所谓「大自在」境界,亦如经中所说的「如如不动」了。 次说另一位参访六祖能大师的学人,那就是自出家后研读涅槃经十多年,却不识经中大意的志道比丘;当时六祖询问他甚么地方不明白。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志道提出疑问说。 这四句是过去佛离怖畏如来的偈言,世尊释迦牟尼佛未降娑婆世界前,曾做婆罗门徒,到处寻求大乘经典,乃至不明方等文字为何物;当时正住在雪山,以致惊动了释提桓因,极感怪异,于是化作罗剎身,其相极为可怖,下至雪山,立于世尊前不远处,而宣读半偈「诸行无常,是生灭法」当时世尊身虽所现婆罗门徒,但听到了这半偈时,心中极端欢喜;便站起身来朝四方环视,并大声的问道: 「是谁在说话?」 四山寂寂,没有回音,但见身前罗剎屹然而立;于是上前问道:「善心的人!你是从那里得到这偈语的?这是过去佛离怖畏如来所说,我曾到处寻求而不可得,你能把那后半偈告诉我么?」 罗剎闻言,不作正面回答,仅说: 「我已好多天不曾吃东西,四处索求亦不得,你如能与我食──」 「你要吃什么?」 「我最喜欢暖热的人肉!」 「你如能告诉我后半偈,我可以将此身奉施给你。」 「谁能相信你为了八个字,而甘愿舍弃那可贵的色身?」 「十方诸佛可以为我作证!」 罗剎见世尊如此虔诚求法,甚至不惜生命,便朗声地道出了:「生灭灭已,寂灭为乐」的后半首偈言。 由此可见,古人求法的虔诚,的确令时下放逸懈怠末法佛子,够愧然泪下的了。 六祖能大师听了志道的问题,便进一步追问道: 「你因为甚么而生疑?」 「一切众生皆有二身,诸色身和法身二者;因色身无常,有生有灭,而法身有常,无知无觉;但涅槃经中说: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我不知究竟是那一身寂灭?那一身受乐?假使是色身:色身灭时,四大分散,全然是苦!既然是苦,便不应言乐!若法身寂灭,既同草木瓦石,谁当受乐?再说:法性是生灭之体,五蕴是生灭之用;一体五用,生灭是常,生则从体起用,灭则摄用归体;若不听任更生,即有情之类不断不灭;若不听任更生,则永归寂灭,同于无情之物。如是,则一切诸法被涅槃之所禁伏,尚不得生,何乐之有?」 这段问话,初看似是无可破处,其实在六祖的智慧辨别之上,却是外道邪见,运转于「断与常」的牛角尖里;所以六祖毫不留情的道出错误之所。他说: 「依你所说,色身外别有法身,离生灭求于寂灭;复推涅槃常乐,言有身受用;此是执吝生死,偈着世乐的错误观念。」可不是么?像志道同样思想和观念的人,时上可能更多;基于既不起般若观照而穷研第一义,复不忘念俱灭,识取自性;当然,即使偈于世乐,沉于痴迷,而不得佛的知见了。 是以六祖接着说: 「汝今当知,佛为一切迷人,认五蕴和合而为自体相,分别一切法为外尘相,好生恶死,念念迁流,不知梦幻虚假,枉受轮回;以常乐涅槃翻为苦相,终日驰求。佛闵此故,乃示涅槃真乐,剎那无有生相,剎那无有灭相,更无生灭可灭,是则寂灭现前;当现前之时,亦无现前之量,乃诸常乐,此乐无有受者,岂有一体五用之名?何况更言涅槃禁伏诸法,令永不生,这正是谤佛毁法的思想和观念! 所以,六祖为纠正这种错误的思想和观念,慈悲的道出了一首偈言,他说: 无上大涅槃 圆明常寂照 凡愚谓之死 外道执为断 诸求二乘人 目以为无作 尽属情所计 六十二见本 妄立虚假名 何为真实义 惟有过量人 通达无取舍 以知五蕴法 及以蕴中我 外现众色像 一一音声相 平等如梦幻 不起凡圣见 不作涅槃解 二边三际断 常应诸根用 而不起用想 分别一切法 不起分别想 劫火烧海底 风鼓山相击 真常寂灭乐 涅槃相如是 吾今强言说 令汝舍邪见 汝勿随言解 许汝知少分 楞伽经中说: 「妄想不生,不起不灭,我说涅槃;涅槃者,如真实义见;离先妄想心心数法,逮得如来自觉圣智,我说涅槃。」 可见涅槃的境界,在离妄见真,不为生灭所惑;自然不为生死所缚,得正法身,是为解脱的究境地;这种行为,才是六祖引楞伽经中的「无上大涅槃」说,才是如来的自觉般若大智。不过,俱有了如此的境界,切不可满足懈怠,为「道如逆水行舟」,有不进便退的危险;所以,必需做到「圆明常寂照」的地步,才不会像凡俗的人一样,把涅槃: 「死了!完了!断绝了!没有任何的作为了!」 这样的见解,是断、常、有、无的一种偏见;不是圆明净妙的心意识所发生的轻安与灵明的真实结论;所以,「二边三际断,常应诸根用,而不起用想,分别一切法,不起分别想。」才是于第一义而动,得真常寂灭之乐的究竟解脱,也就是得无上的大涅槃境界。 然而,无上大涅槃毕竟可得可证么?入门论中说: 「求大涅槃是生死业,舍垢取净是生死业,有得有证是生死业,不脱对治门是生死业。」 是以,大珠海禅师认为: 「不造生死业,才得大涅槃。」 如是,同样可以看出六祖之所以说: 「涅槃如是相,吾今强言说。」 说境说相,乃是不得已的事,所以六祖最后提示志道说: 「汝勿随言解,许汝知少分!」 宗下讲求「离言说相,方有少分相应。」华严经里也有:「我今随力说少分,犹如大海一滴水。」可见六祖示道的分寸,不是文字中么罗葛藤的言句。 虽然如是,大德!「离言绝句难为道,除却语言不是经。」在祖禅的旨趣里,讲求「活泼!自在!」切莫执着文字、也莫离弃文字,所谓:「于言句下讨商量」是蚊子钉铁馒头的勾当,切要!切要! 好了,闲话够多的了,且继续探讨坛经中的要义吧! 六祖下,在法系上有两大巨流,一为怀让,一为行思;现在先来探究行思禅师与六祖能大师的因缘机遇。 行思禅师吉州安城人,住青原山净居寺,闻知六祖于曹溪法席顶盛,遂往参礼。 「当何所务,即不落阶段?」行思问。 「汝曾作什么来?」六祖反问。 「圣谛亦不为!」行思答。 「落何阶段?」六祖问。 「圣谛尚不为,何阶级之有?」行思答。 六祖的接引手法,从这里可以看出其堂奥,是一种令人「自缚自解脱」的超绝手法;因为当时六祖如果道出:「实际理趣,无有阶差」的话,不但不能对行思有所帮助,反而会引发一次无味的辩白;自然,也就更谈不上「度引」了! 大善知识,所以能「一语破的」,诱人思维,启人智慧,毕生使学者受用不尽、从平凡中导向不平凡,便是此类型的「杀活」手法:就像是六祖接引另一高弟──怀让禅师一样,洵然令人拍案叫绝。 「甚么处来?」六祖问。 「嵩山!」怀让答。 「什么物?恁么来!」 「说似一物即不中!」 「还可修证否?」 「修证即不无,污染即不得!」 「只此不污染,诸佛之所护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 说似一物即不中,是说吾人此一虚灵明妙之本心,事实上无有一物可以比拟;让禅师初于六祖处虽无可得,但也由于「修证不无,污染不得」的虚灵本心,于六祖处执侍一十五年终于臻至玄奥,诸惑彻然。 在宗下诸古德的参学中,动辄执侍十年二十年,一是由于善知识如金矿,必须依赖时间与空间而配合环境,耐心地去慢慢开采;另一方面是参学行者尊重善知识的道德修养,以随侍供养的虔诚,晨昏左右,由此推测,学份与教二者的实情,前者表现于求道的精神,后者决定于有「可尊敬处」也无!这是自古至今的一种「立竿见影」的事实、学与教二者,谁也是蒙骗不了谁的! 信不!且看永嘉玄觉禅师参六祖的情形,便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永嘉少习经论,精天台止观法门,曾于阅览维摩经时而发明心地,悟佛心宗,却未有证明者,始往参六祖;至祖处、绕师三匝、振锡而立。 「夫沙门者!具三千威仪,八万细行,大德自何方而来?生大我慢!」六祖使出迎头一棒,痛击永嘉: 「生死事大,无常迅速!」永嘉答: 「何不体取无生,了无速乎?」 「体即无生,了本无速!」 「如是!如是!」 这正如猎人捕虎,不愿硬打硬杀,事先设下一个陷阱,然后引导行,使其不知不觉地掉了进去!虽然,虎心不服,但是,当它确知环境的真象以后,便不由不服了!像永嘉「须臾」即辞的行为: 「返太速乎?」六祖说。 「本自非动,岂有速耶?」永嘉说。 「谁知非动?」 「仁者自生分别!」 「汝甚得无生之意!」 「无生岂有意耶?」 「无意谁当分别?」 「分别亦非意!」 到此为止,六祖赞了一句「善哉」,予以少留一宿;时谓之「一宿觉」!果然「觉了吗?」永嘉于六祖前所答出的「非动,分别,非意」等,其实稍加研究,必然看出「虎入陷阱」,发出吼哮,只是强作镇静罢了!基于前面六祖道的「如是如是!」乍看以为六祖印可,是证永嘉已入无生法忍,再看却大为不然;何以故?永嘉我慢在先。经「印可」方具威仪礼拜,倘使永嘉已入无生,便不应该有「生死事大,无常迅速」的说法,既至六祖:「何不体无生,了无速乎?」之时,必不会再说出:「体即无生,了本无速!」的「分别」意识。 当然,笔者这么说:很可能招来许多非议,举凡历代高僧祖德,几乎认定了「都是对的」,像上帝耶稣的子民,为百分之一百的表示虔诚恭敬,甚至对耶和华也不可以称名。是以,基督门徒在上帝的王国中,永远找不到第二个上帝,这正是耶教「不能究竟」的地方;其实,当初上帝如果留一句「人人皆可成为上帝」的话,我想,耶教的历史不至写下如许多的「霸道」事迹了。 我教的「正法眼藏」,门派繁多,意见纷岐,在究竟上虽然不是「祖师有错」,但无可否认的有多少「大善知识」,往往「误解祖意」或是「断章取义」;就像是有一僧问六祖: 「黄梅意旨甚么人得?」 「会佛法人得。」 「和尚还得否?」 「我不会佛法!」 这段对话,在禅宗颂古联珠通集中,圆悟勤禅师曾作这样的解说: 「斩钉截铁,大巧若拙,一句单提,不会佛法;尽他叶落花开,不问春寒秋热,别别!万古寒潭空界月!」 是这样的么?我不会「佛法」应答「会佛法人得」;其实,正道出了「黄梅意旨,会者即得!」又何局限于六祖一人呢!可见勤禅师的「大巧若拙」是误解了祖意的。 然而,要如何才不误解祖意?那末,最重要的是的确承受了「祖师意」,于祖意中得到了好处的「会者」!兹举玄策禅师事以为例证。 禅者智隍,初参五祖,自谓已得正受,辄于庵居长坐,为时达二十年之久;当时有一位禅行者玄策,正游方至黄河的北岸,闻听了智隍的名,便专程往访。 策问:「你在这里做甚么?」 隍答:「入定!」 策说:「你说入定是有心入?还是无心入?假若是无心入的话,那末一切无情草木瓦石都应该得定!假若是有心入定的话,那一切有情含识之流也应该得定了!」 隍答:「当我正入定的时候,不见有有无之心的分别!」 策说:「即然如此,应是常定,何有出入?若有出入,就不能算是大定了!」(按大定大智大悲为佛之三德,佛心证明是为大定。) 隍闻言无理可对,过了一会,反问玄策禅师说: 「您是那一位上人的法嗣?」 「我师是曹溪的六祖能大师!」 「六祖以为怎样才是禅定?」 「六祖以为妙湛圆寂,体用如如,五阴本空,六尘非有,不出不入,不定不乱;禅性无住,离住禅寂,禅性无生,离生禅想;心如虚空,亦无虚空之量(度)!」 智隍禅师听完了这番道理,心内引起无限欢欣,便往曹溪拜谒六祖;并陈述玄策与他相谈的一段因缘。 六祖听了,印证玄策所说不讹,且嘱咐着说: 「汝但心如虚空,不着空见,应用无碍,动静无心,凡圣情忘,能所俱泯,性相如如,于不定时也!」 隍禅师于言下大悟。 由此可以看出,甚么是「会与不会了」,纵然不是善德亲口,凡领得其中旨趣者,便可以算是会得佛意了。 六祖承受黄梅法要,自云:「我不会佛法!」识得的,当知个中奥妙,不识的以为六祖故意作态;或者是「卑下谦恭」!其实,「祖师意」不是「凡夫意」,所谓「圣量」难测,何况是「涅槃妙心,微妙法门」!就以六祖能大师判卧轮禅者的偈语来说,便明显的道出,笔者所云不差。 卧轮禅者偈: 「卧轮有技俩,能断百思想, 对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长」 六祖听到了,认为「此偈未明心地,若依之而行,是加系缚」;当即以一偈言批示道: 「惠能没伎俩,不断百思量 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 读完了这两首偈语,不难看出「祖师意」在何处?基于行者于未得悟意旨之前,应该是像盲者摸象,摸在何处,便以为象状为何了!殊不知门里门外,消息截然不同,所谓到家消息,必须欲抵达了家门,跨进了堂户,见到了真象,才能算是「明眼」的行人;否则,寒潭中纵然敢于下水,却也捞不着月亮的。 依序次进,循循修持,是渐的样子;因缘和合,即时解悟,是顿的形态。顿是疾速,乃智能突发的行为,渐是迟缓,乃智能熏习的行为;渐是顿的体,顿为渐的用,体用分别,迟相生,疾相不灭;体用如如,无顿无渐! 宗下有顿渐的分别,起于五祖忍大师下,有六祖能大师居曹溪的宝林寺,神秀大师在荆南的玉泉寺;当时二位大师分居南北,各主法席,盛况空前,南宗以顿悟为旨,北宗以渐修为趣,但那都不是主持人的本意,而是二位大师门下的歧见。 即以六祖能大师于法宝中说: 「法本一宗,人有南北,法即一种,见有迟疾,何名顿渐?法无顿渐,人有利钝,故名顿渐!」 可见顿悟的分别,是南能北秀的门下弟子,为标榜师门家风,故作奇异的说法;其实顿渐的分别,在于「智能」的修养,好像树上的果子,同为一树结实,却有早熟晚熟的情形,也有酸甜好坏的差别,更有成败枯荣的现象。所以,顿悟渐修,应该是体用分别的异相,不是截然不同的结果;因为,顿悟来自渐修,渐修是顿悟的基础,顿悟是渐修的成果。 当行者在「道」的旅程上,由于每一个人的业力不同,根基(多世熏习)不同,以致智愚不同;于是在修学的时空上,有了迟速的现象,在道业的结果上,产生顿渐的差异。如果,欲想使每一行者,同为顿的或渐的基准上完成道业,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就像是世人生来便是同一智的或愚的情形是一样。 六祖在行持上,有一个不变的主旨,对顿渐的看法,仍然不离于主旨;纵然他对神秀大师的修学方法的评论,仍然不离于这种「择善固执」的立场!譬如,他对秀大师的: 「住心观净,长坐不卧。」 认为住心观净,是病非禅,常坐拘身,于理无益;为此,他说了这样的偈语: 「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 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 毋容说,能大师认为调身的方法,拘束于色身的行法,是在皮囊中打主意,成不了气候;因为禅不是调「心」与调「身」的活计,所以「住心与长坐」是不能入于禅道的。 然而,离此调法,秀大师所主张的戒定慧行相: 「诸恶莫作名为戒。诸善奉行名为慧。自净其意名为定。」 理当不可思议,是接引大乘人的教法,为何仍不究竟?莫非秀大师无一是处?或者说六祖的本身,也是在贬排北秀,而标榜南能? 当然不是,因北秀所主张的只是大乘教下,利于小根智的行者;如果要接引最上乘的大根智行者,就不适合了;基于六祖所主张的是「不离自性」,如果离体说法,是为相说,因为一切万法,皆从自性起用,若能悟解自性,便无须建立甚么「菩提涅槃」和「解脱知见」了!他认为: 「无一法可得,方能建立万法!」 同时,他更道出: 「见性之人,立亦得,不立亦得,去来自由,无滞无碍。」 像戒定慧三无漏学,他便是以自性为依归,以自性为成就,他说: 「心地无非自性戒!心地无痴自性慧!心地无乱自性定!不增不减自金刚!身去身来本三昧!」 然而,究竟甚么是自性的立义?六祖解说时,不谈立义,却说不立,他说: 「自性无非,无痴无乱,念念般若观照,常离法相;自由自在,纵横尽得,有何可立?自性自悟,顿悟顿修,亦无渐次,所以不立一切法,诸法寂灭,有何次第?」 六祖禅法的精髓,便是在:「自性自悟」,此「性」此「悟」,正是「佛性真常」的化法;体得教相,即得意境,入于意境,进而熏习,般若观照,常离法相,不舍不取,究竟清净,才是涅槃妙心,微妙法门的寂灭境地。 不过,此言「佛性」,并不是神会和尚所误认的「诸佛之本源」;以为六祖所说:「吾有一物,无头无尾,无名无字,无背无面。」便是他的「佛性」!盖神会在当时的修持境地,不过只是一个知解的宗教徒罢了,自然,对那「本地风光」,不曾步入!甚至到他「滑台」事件的「出头」之时,仍然只是徘徊于是是非非的旋涡里。 其次是六祖「顿悟顿修,亦无渐次」之说,在禅法的观念上,悟与修的实质,像水成冰,冰化水;比喻悟是冰,修是水,同样悟也是水,修也是冰,是没有渐次可分的;犹如「心性」的明见,可以说明心见性,明性见心,是一气呵成的。不过,任他冰化水,水成冰,心明见,性明见,皆是「结果」的相说,其间仍少不了「过程」;亦如「戒定慧」的行相,六祖强调「自性」的旨趣,但他并没有否定「心地」必须「无非、无痴、无乱」的修养,唯有「不增不减」才是「自性」的「不动金刚」,纵然「身来身去」那也是「本」有的「三昧」能为;可见「果相」既显,必无渐次,也就是说「果相」的显现,犹如「顿悟」的道果相,同样「顿修」的发动,也是「果相」的显现,所以无有「渐次」可分! 综上所述,「迷」与「悟」中间有「过程」,同样「顿」与「渐」中间也有「过程」;只是「静虑」以后所得「果相」,不分「渐次」罢了!否则,六祖将不会提出「顿悟」而相继也提出「顿修」的说法,因顿修的实质,正是「渐」的行为表现! 其次是六祖对涅槃经中的「常与无常」义的看法,他说: 「无常者,即佛性也! 有常者,即一切善恶诸法分别心也!」 「佛性若常,更说什么善恶诸法,乃至穷劫,无有一人发菩提心者;故吾说无常,正是佛说真常之道也! 一切诸法若无常者,即物物皆有自性,容受生死;而真常性有不遍之处,故吾说常者,是佛说真常义。」 提示说: 「佛为凡夫外道执于邪常,诸二乘人于常计无常,共成八倒(常、乐、我、净于二乘分别八倒。);故于涅槃了义教中,破彼偏见,而显说真常、真乐、真我、真净。」 从上所说,是六祖的见地;现在举涅槃经中对常、乐、我、净的解说录述于后,以使二者的意旨作个比较。 经中说: 「不迁名常,安稳名乐,自在名我,无我名净。」 又说经义谓之四德: 「常德:涅槃之体恒不变而无生灭,是名为常;又随缘化用而常不绝,名之为常。」 乐德:涅槃之体寂灭而永安,名之为乐;又运用自在,所为适心,名之为乐。 我德:我解有二种,一者就体,自实名我。二者就用,自在名我。 净德:涅槃之体解脱一切之垢染,名之为净;又随缘而处,未尝有污;名之为净。」 又大乘义章及法华玄义所标者: 「破二十五有烦恼名净。 破二十五有业名我。 不受二十五有报为乐。 无二十五有生死名常。」 综合上面的解说,六祖对志彻禅师斥谓不该以有断灭者为无常,确定而死板者为常;不知常与无常,本非定论,说常说无常,皆是权宜,何况「自性」的本质,本来无所谓常与无常!可见六祖的见地,是彻悟之后的究竟见地,非是二乘人所知所解境界! 护持正法 僧为荷担如来家业,行慈悲以济世,常喜舍以度人,于精进不懈的修学中以自度;是为出家佛弟子的本份事,任财、色、名、食、睡五欲而不贪!任利、衰、毁、誉、称、讥、苦、乐八风而不动!兢兢业业,如覆薄冰,长期的于轨则正法中安度僧伽生涯。 是以,六祖能大师纵诏书迎请,欲供奉内庭,亦不为所惑,甘愿终老林泉,恒守清淡,为僧伽严奉本分,为教界护持正法,诚然,无怪乎谓之再来人哩!六祖不仅洁身自守,具有彻悟的修养,在「行」的「道」路上令人钦佩,即以禅的究竟,其境界之高,远异天竺诸禅德;因六祖所修得的是最上乘禅,或谓「中国祖师禅」;基于天竺禅德,是以「禅定解脱」而为会道,此种宗旨起先也传遍了我国当时的缁素,直到六祖时北地的京都朝野,甚至在朝在野的高僧大德;即使到如今,仍然有多少不谙「祖师」的禅客,一直以此宗旨而枉耗一生。 其实,六祖说「道由心悟,岂在坐耶?」加以举金刚经证明: 「若言如来,若坐若卧,是行邪道。」 因为六祖得悟是来自金刚经的道理,他深深地觉到了: 「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无生无灭,是如来清净禅。」 如来清净禅又为如来禅,是楞伽经中四种禅法之一;所谓如来禅,是说入如来地得自觉圣智相三种乐住,成办众生不思议事。不过,六祖的禅法并不以此止境;依禅源都序中说「最上乘禅」的境界: 「若顿悟自性,本来清净,元无烦恼,其无漏智性;本来具足;此心即佛,毕竟无异,依此而修者,是最上乘禅。」 这正是六祖的「自性」心得,独创「不假外求」的中国祖师禅法;是不同于依: 「首楞严定,穷竟法身般若解脱三德秘藏之大涅槃,而起无作之妙用!」 而是一种顿悟之后,无事不办的境地,可以于顿悟觉知之中,同时六度万行具圆。 在六祖金刚金经注中说明了「自性」成就,了然无碍,共成无上菩提之道果,他说: 「学者悟明心地,能行无相无着之行,开发心中智慧光明,离诸尘劳妄念。」 此点,可以说是如来禅与祖师禅的界说,说得具体而更为明显一点,二者的区别是在: 如来禅──依经论生禅定之法,于经论的义理中而成就禅法。 祖师禅──离经论不在禅定,于平常心(生活)发生自性觉了而成就顿悟之法。 不过,祖师禅的过程及目的(境界)虽然强调「自性之说」,但并未违逆经论的义理;正如金刚经中说: 「一切诸法,皆是佛法!」 六祖也是佛弟子,所修学的当然是佛法,即以与内侍薛简开示「道」要,便是很好的证明。他说: 「明与无明,凡夫见二,智者了达,无二之性,即是实性;实性者,处凡愚而不减,在贤圣而不增,住烦恼而不乱,居禅定而不寂,不断不常,不来不去,不在中间,及其内外;不生不灭,性相如如,常住不迁,名之曰道!」 此正是大乘见解,而内侍不识,竟然以为六祖所说「不生不灭」无异外道;是以六祖加以解说不生不灭之意义,他说: 「外道所说不生不灭者,将灭止生,以生显灭,灭犹不灭,生说不生;我说不生不灭者,本自无生,今亦不灭,所以不同外道。」 六祖最后扼要的告诉内侍说: 「汝若欲知心要,但一切善恶,都莫思量,自然得入清净心体,湛然常寂,妙用恒沙。」 也就是六祖在大庾岭,为惠明所开示的法要,他说: 「不思善,不思恶,正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 惠明于此时得顿然大悟,所得之法,便是六祖自证自性的中国祖禅大法;亦即是佛陀于灵山会之前,六年雪山苦行之后,于菩提树下所顿悟的无上正法。 付嘱要义 六祖于灭度之前,一般人看坛经末品,总把重点放在「三十六对法」上,甚至多少禅行者依此对法而接引来者;;诚然,野僧贬此类人是「读坛经不解也不识坛经」!殊不知三十六对法之末,尚有如此言句,道: 「师言此三十六对法,若解用,即道贯一切经法。」 运用对法之时,大德们可「解用」?深「解用」?何况六祖还强调说: 「自性动用,共人言语,外于相离相,内于空离空,若全着相,即长邪见!若全执空,即长无明!」 六祖为此,特地举例说明,以助深解,不至讹传祖意,他说: 「设有人问:何名为暗?答云:明是因,暗是缘;明没则暗,以明显暗,以暗显明,来去相因,成中道义。」 如此才是三十六对法之宗旨,如此才是「解用」!但后人真能不失宗旨者,恐将只有大珠慧海禅师等极少数之禅德;这也正是中国祖禅法要,到如今如此衰败的原因,能不为之哀么?再说,六祖的一生,自黄梅得法,二十四传衣,三十九岁祝发,弘法利生三十七年,于接引众生之时,从来随机说法,契理契事,融会圆通;可谓「应病与药」,尽道正法眼藏,且辄不离经论,尤以一部大般若金刚圣典,不时依之引述,从无定法教人;可见六祖道出三十六对法,是基于灭度前身边所依伏的弟子,不是于三十七年引度得悟的上根上智者,而方便说法,以备于「不失宗旨」而嘉惠来兹;诚然,婆心太切,幸勿误会祖意! 六祖于灭度之时,所付嘱的要义,综合起来可归于二途;一者是成就种智,一者是圆成佛性,兹分别摘述于后: 成就种智,在坛经中前后都有提示,唯付嘱品中所说,较之他品更为具体,六祖说: 「若欲成就种智,须达一相三昧,一行三昧;若于一切处而不住相,于彼相中不生憎爱,亦无取舍,不念利益成坏等事,安闲恬静,虚融淡泊,此名一相三昧。若于一切处,行、住、坐、卧,纯一直心,不动道场,真成净土,此名一行三昧;若人具二三昧,如地有种,含藏长养,成熟其实,一相一行,亦复如是;我今说法,犹如时雨,普润大地,汝等佛性,譬诸种子,遇兹沾洽,悉皆发生,承吾旨者,决获菩提,依吾行者,定证妙果。」 其次是如何使后代迷人,得见佛性,六祖于坛经中引用的「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而道说得见佛性的法要,他说: 「后代迷人,若识众生,即是佛性,若不识众生,万劫觅佛难逢;吾今教汝识自心众生,见自心佛性;欲求见佛,但识众生,只为众生迷佛,非是佛迷众生!自性若悟,众生是佛,自性若迷,佛是众生;自性平等,众生是佛,自性邪险,佛是众生;汝等心若险曲,即佛在众生中,一念平直,即是众生成佛!我心自有佛,自佛是真佛,自若无佛心,何处求真佛?汝等自心是佛,更莫狐疑;外无一物而能建立,皆是本心生万种法!」 为此,六祖深恐门人心迷,不会祖意,再三强调说: 「但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无动无静,无生无灭,无去无来,无是无非,无住无往。」 最后,说出一首偈语,以为付嘱门人的警策,他说: 「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 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着。」 事实上,学佛弟子,如能于「生」成就种智,于「死」得见佛性;无疑地不是「了生脱死」了么? 六祖一生所说法要,无不是大乘圆顿之法,言教中依经据典,标宗旨明见自性;身教中苦行历练,说方针自度度人;所谓「禅法」独创,实言智慧思想,于善恶无记中认取本来面目;一部坛经法要,词坦意明,诚如佛日契嵩明教大师所赞: 「天机利者得其深。 天机钝者得其浅。」 诚然,六祖法要,如天降甘霖,普润大地,万物因此而欣欣向荣;故此,愿佛门同道,修学行者,读诵研习,无分学派,尽得大利益,成就无上菩提,何乐而不为! ...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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